衛詩

　　吳 霜
　　有時，碰到朋友，會向我問一個問題：吳霜，你身邊有沒有合適的中年男士？我這兒有單身女士，條件挺好的，給介紹介紹啊。我說，行，讓我想想。結果想起來了，身邊有不少沒結婚的，不過差不多沒有男的，好幾個女的。人們謂之“剩女”。
　　有些現象是隨著年齡的逐漸增加而建立起印象的。比如說，我想起了多年前，我父輩的朋友中就有“剩女”。上世紀八十年代，我還在上大學，家中開始有來自國外的朋友出現，有一次媽媽指著一位女士對我說：小雙，這是劉阿姨，美國來的。
　　那就是一位剩女啊，一位水平很高的知識婦女，是美國某大學的教授。五十多歲，高個子，短髮中夾雜不少白髮，一雙顯露睿智的眼睛很有神采，但是明顯有些昏黃了。看到我她對我媽媽說：這就是你學唱歌的女兒嗎？很可愛。然後她對我說：你要去美國留學了是嗎？你去讀書的那所學校很不錯啊，校園很有名的。然後她拿出一個小盒子，打開給我看，是一個精緻的合金弔墜，銀色方形的，上面有一個西方長髮女郎，頭髮向一個方向波動著飄揚。她說，你要去美國讀書了，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。
　　那根長長的掛墜我很喜歡，因為它不顯華麗，但卻很淡雅貴重。我一直帶在身邊，經常戴它。直到多年以後有一天不慎丟失了。遺憾後悔了很多天。
　　劉阿姨是一位沒有結過婚的女士，是一位成功的女性，但是沒有家庭，總是獨來獨往，我那時候年輕，不知道她的故事。不過從她的形態和眼神中流露出的一種態度，是已婚婦女沒有的。顯得剛硬些，更獨立些。後來我身邊出現了一些有類似態度的人，也是同樣，很剛強，很獨立，但是大齡，成立家庭對她們來說似乎很困難，雖然她們中的大多數都渴望建立家庭，積極追尋著。現在看來，其實剩女是歷來就有的。
　　我認識的新朋友圓圓，高高的個頭，短髮長腿，是那種修長帥氣的女子。她的眼睛里總隱約有一種少許驚慌的神色。和我認識不久就和我討論她應該如何拉住男朋友的心。她剛從美國回來，交往了一位比較高齡的猶太人。我說你為什麼非要到美國去尋找一個年齡這麼大的人？她馬上回答說：我在國內找不著了，我四十多了。
　　怎麼就在國內找不著呢？四十多就找不著了麽？這算什麼結論呢？
　　還認識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士，就更是一位傳說中的女強人了。喜歡穿黑色的皮衣服，戴那種大口徑的男士手錶，卷髮飄飄顯得凌亂，其實相貌也屬中上等，但從不怎麼化妝，講話大氣痛快，內容多是工作中的話題。她是一位大型國企的中層領導，身邊的男人其實很多。但她說，在幾百平方米的大食堂吃飯的時候，一眼望過去，雖然大都是男人，但是能產生可能性的幾乎沒有。適齡的都娶媳婦了，小些的要不人家有女朋友，要不就是真的不能入眼。讓人想起海邊大片大片的石頭子，多得望不到邊，可要想挑一塊能夠有保存價值的卻是花上很長時間也未必挑的出來。
　　還有更加優秀的，差一點兒到四十了，留過學，有自己的公司，代理著法國名牌服裝在國內的銷售。錢掙得多，人長得漂亮。真不明白為什麼就一直沒把自己嫁出去。問她，她說自己好忙好忙，哪有時間找朋友？
　　其實要說身邊一個適齡男士都沒有也不是事實。我有一位朋友，可稱為是個單身貴族了。年齡已經到了五十的邊緣，高高瘦瘦，玉樹臨風，雖說年齡大了點兒，但卻堪稱是大齡女青年們理想的目標。光我和我的朋友們帶給他讓他相的對象就不下二十多個，誰知他老先生卻是牛皮哄哄眼光極毒，二十多個之中簡直沒有一個他看得上的。不是覺得這個皮膚粗糙，就是那個眼神不溫柔，這個年齡大了不太適合生孩子了，那個態度太強肯定喜歡發號施令。氣得我們事後總結，你根本不是真心要別人給你介紹什麼對象，你就是找個茬兒大家聚一聚讓你自己開開心而已！
　　剩女們都是這樣被剩下的嗎？
　　小小總結一下，感覺剩女們大都是一個態度一個風格，就是基本上都是“硬女”。很堅毅，很獨立，通情達理，認知性強。多年的磨練使得她們有高度自理能力，時代和生活讓她們強大，強大到與男人沒什麼不同。然後，也正是這些優點，讓男人們視之情怯望而生畏了。
　　也許，這正是剩女們應該總結進而應該改變的：找回女性的柔軟，能不能不要太堅硬。
　　當然，也有可能例外。　　（原標題：剩女，硬女？）